咖啡厅的落地窗蒙着薄雾,苏晴用纸巾第三次擦拭镜片时,腕表显示距离约定时间已经过了十七分钟。介绍人反复强调对方是重点中学物理老师,职业体面且守时,此刻却连手机定位都显示他仍在三公里外的城南高架。

“抱歉,隧道连环追尾。”男人裹挟着潮湿的春雨撞进卡座,袖口洇开大片水渍,却在瞥见她面前的美式咖啡时突然顿住,“你点了双倍浓缩?”
苏晴捏着早已凉透的杯沿,想起上周那位因她喝冰饮皱眉的牙医,上个月指责她不点餐后甜点的程序员。她等着熟悉的批判降临,对方却转身朝柜台扬起手:“劳烦换杯热可可,多加棉花糖。”
后来才知道江远那天根本没去相亲。介绍人发错地址让他白跑城西,折返时又遇上早高峰,进门前还被外卖电动车溅了满身泥水。“反正都是走流程,”他撕开砂糖包倒进自己那杯黑咖啡,“不如聊点有意思的——你书架第三层那本《时间简史》,书签夹在第127页对吧?”
苏晴猛地抬头,这才发现对方朋友圈封面是自家书房飘窗。江远笑着点开手机相册,三百张相亲对象书架照片整齐排列成九宫格。“每次见面我都在观察,真正想了解的人,藏不住。”
他们聊失控的卫星轨道和煮过头的溏心蛋,直到暮色漫过窗台。分别时江远掏出钢笔,在餐巾纸上画出函数图像:“这是我推算的,你答应继续见面的概率曲线。”
“可惜有个变量错了。”苏晴把函数图折成纸飞机掷向霓虹初上的街道。纸翼切开细雨那瞬,江远听见她说:“这是我最后一次相亲。”
半年后江远收到苏晴寄来的南极科考站明信片,冰川照片背面潦草写着:比宇宙坍缩更小概率的事件,是不必用概率计算的人生。他对着办公室窗外盛放的蓝花楹轻笑,将明信片夹进那本翻旧的《时间简史》——正好是第127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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